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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狄玛信获誉为公义斗士。星报资料图片

80年前只因与一名华裔身份的男友同居，白人女子狄玛信(Velma Demerson)被判入狱一年。这位含冤60余年后要求政府公开道歉、并在80岁高龄终于得偿所愿的“公义斗士”，于本月中旬在温哥华辞世，享年98岁。

狄玛信的父亲于1939年5月，带着两名警员突袭了她和未婚夫叶哈里（Harry Yip）居住的多伦多柏文单位，当时只有十多岁的两人还穿着睡衣，正在吃早饭。已经怀孕3个月的狄玛信，被警察带走，理由是她身为白人女子与华裔男子同居。

那是战前的多伦多，当时政府对种族、贫困和性行为的态度，意味着如果一个女性被当局、甚至家人视为不道德，她可能会失去自由。狄玛信曾经回忆说，那是一个真正的种族主义社会：“我们被排斥在外，只是走在街上都会遭人白眼，被视为是一个不道德的角色。”狄玛信是在央街的一家咖啡馆遇到她英俊的华裔服务生男友。两人认识没过多久就同居了。

狄玛信的离异父亲听说后，专门乘火车从纽省到多伦多，寻求警察的帮助。他认为女儿与一个中国移民结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，他更不想有一个华裔血统的外孙。

按照当时的一项省级法律，即1897年的《女性庇护法》（Female Refuges Act），滥交、“非法”怀孕以及心甘情愿地与一名中国男子交往，均会受到入狱惩罚。狄玛信以已经怀孕的理由，向法官求情，却反而令情况更糟。

狄玛信在一年的刑期内，先后被辗转囚禁在两个监狱，包括加拿大的第一个女子监狱Andrew Mercer Reformatory，她不仅遭受重刑犯一样的待遇，没有分文报酬地工作，还被注射不明液体，并经常接受妇科检查。狄玛信在狱中出生的儿子也被带走，直到她刑满出狱才与亲生骨肉团聚。
出狱后与叶哈里结婚 不久离异

狄玛信出狱后与叶哈里结婚，但没过多久就结束了婚姻关系。她在多伦多仍然感到被排斥，不得不选择搬往卑诗省开始新生活。两人的儿子小哈里在26岁时，因游泳突发哮喘而意外去世。

狄玛信因与叶哈里的婚姻而失去了作为加拿大人的权利，因为叶哈里是“外国人”。狄玛信一直处于无国籍状态，直到2004年才得以成为加拿大公民。

2002年安省政府正式道歉
在与第二任丈夫分居后，狄玛信一直作为单亲母亲在温哥华生活，似乎已经被安省遗忘。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，她在67岁时返回多伦多，开始研究有关她年轻时生活和“朦胧过去”的文件。狄玛信做的研究越多，就越对过去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感到气愤。她决定在律师的帮助下寻求公义，要求安省政府道歉并索偿1,100万元。

狄玛信争取道歉的斗争成为了一份超乎想像的事业，得到了人权组织、囚犯权益倡导基金会、女权主义者、政治家、学者，以及华人社区的大力支持。

安省政府最终屈服。2002年，在1939年5月的那个早上被警察带走60多年后，狄玛信终于为她自己、她的丈夫和已过世的儿子小哈里所受到不公待遇，赢得安省政府的正式道歉。

狄玛信晚年成为一名社会公义的不懈倡导者。她经常到学校和社区，就人权问题发表演说，讲述她的人生如何受到种族主义和压迫性的政府政策的影响。95岁高龄时，她独自一人搬回多伦多，对她当年服刑的女子监狱对待犯人的方式，展开更多的档案研究。狄玛信还继续游说省政府和联邦政府，向每一位受《女性庇护法》影响的女性道歉。

5月13日，狄玛信因喉癌在温市一家医院病逝，享年98岁。她的女儿表示，母亲直到生命的最后，都没有放弃为女性争取公义的努力。
 

■狄玛信的自传《坚韧不拔》。星报